今年暑假,欣賞了兩次華山的特展-真相達文西,海報上以左右相反的「真」一字道出發現此真跡的關鍵即是達文西那鏡射的文字PINXIT-MEA,意為「我所繪的」。
美,可以是哲學抽象、無法言喻的;也可以是優美文句具體描述的。人們時常無法形容所感受到的美,因此而害怕,不願理解它,但其實美並不難懂,正如羅丹所言:「這世界並不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
很多事不必把它想得太複雜,我從許多以各觀點來探討的書中試圖找出「美」的定義,然而,我得到的不是文字的解釋,而是一種「感受」,一種對美的感受,如何去感受美的方式,也開始尋找我自己對美的定義,將心情沉靜其中,用全身心靈去探索,想必,「美」就會出現。
在一般人的既定印象裡,古典藝術不過是陳列於書架或櫥窗中,艱澀難懂的圖像或藝品。
我們透過蒙娜麗莎認識達文西,透過達文西認識無數藝術家,因為他的廣泛涉略所發展出多種獨特理論與繪畫技法,也因此深深地影響了歐洲藝術的發展。
所有現代的、抽象的、不寫實的畫法,都是受到過去影響,達文西維持了文藝復興以來數百年的正統繪畫藝術,以此向過去致敬,進而在自己的創新中改變了歐洲整體社會,一生為創作而活、一生以創作為榮,著實體現了他在臨終前所言:「一日充實,可以安睡;一生充實,可以無憾。」的觀點。
展出作品中有許多關於聖子與施洗約翰的畫,不免讓我想到達文西這幅《相擁的聖嬰》,小約翰的親吻像是對尊貴者的宣誓與服從,述說著「我將跟隨你」般,注視著安祥閉眼的聖子;小耶穌的擁抱,是對兄長信任,也回應著「我需要你」的感情,相當可愛溫馨。
光線打亮熟睡的主角,身著象徵莊嚴紅色衣裳的聖母示意想與其玩耍的小約翰噤聲;藏在陰暗處的約瑟也是關愛的看著小耶穌,整個畫面都顯現了對他的疼愛與呵護。
相較於其他畫家表現的垂死時猙獰的神情,奧古斯提諾馬蒂 (Agostino Marti) 畫的《聖賽巴斯汀》無論是表情還是背景都是相反的平靜,讓人無法立刻聯想到他正處於受難。彷若米開朗基羅「囚」雕像那樣似蛇彎曲的身體與肌肉紋理、仿照拉斐爾皺褶畫法繪出端莊神聖的藍色布條、風景的描繪則利用達文西的空氣透視法來呈現整幅畫作有點模糊的深遠層次與立體感,以及穩重的三角構圖等等,在在都承襲了文藝復興三傑的風格。
這幅《狩獵返家的旅途》中左邊大樹茂密的葉以光影的表達凸顯了天的亮,也表現了綿延不絕的遠山天際那距離層次與深度的景觀描述;近景人物所呈現寫實的動態感,彷彿就要進入框內,傾聽人們 說話、嘻笑以及田園自然的和聲,每個細節都處理地細微謹慎,使我相當迷戀。
這是從書上翻拍下來的圖,右邊還有部分沒拍到。
先不論它惹上的「花」邊新聞,我著實地喜歡保羅˙波爾波拉的這幅《花》。
有著純粹卻不簡單的美麗,要表達的僅是生命的美好與活力,同時花開花落也象徵了人生的短暫與虛無。
以暗色背景襯托花朵明亮、細緻華麗又自然生動的生機,愉悅的色彩在超過200公分的畫作上舞動,可感受每一朵花向生命宣示主權般地綻放。
最後,來看看這位主角,其實,當初我是沒有做功課就去看這場展覽的,所以先前完全不知道重頭戲是這幅達文西自畫像的真跡,當知道事實後是相當的震驚,但也沒有衝動地就跑去觀賞,我先看了解開畫像秘密的介紹影片,達文西著實是位相當英俊的美男子,讓我對等會將目睹本尊的時刻充滿興奮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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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我先看了畫的背面,用了五塊白楊木組合起來的畫板,是為了不使它隨時間而變型,又發現一個令人敬佩的智慧;那兩個蝴蝶結的固定扣是20世紀某次修復時加上去的,作用就像我們的卡榫一樣。左手邊代替達文西簽名的字樣PINXIT-MEA (我所繪的),像是印刷上去般,穩穩地、扎實而有力,顯現出大師風範。
接著我移步到正面,慢慢地,好像聽到聲音,畫筆在木板上游移的聲音;好像看見光影,太陽升起降落、油燈閃爍的光影;好像感受到空氣,深深地扎進我的腦海裡。
不知是不是裡頭太冷了,冷到我穿著外套還感到全身發麻、寒毛直豎,當我站到正中央的那一刻,世界瞬間靜了音,安靜到只有他在呼吸,達文西在我面前,呼吸。我看到他皮膚裡的脈搏在震動,那雙移動的靈魂就這麼直勾勾地望著我,全身釋放真情流露且柔美的氣場給予了生命慰藉,看了多少次圖片都沒有的感覺,剎那之間,呼吸的聲音使我震動起來,此刻總算能體會蔣勳老師那為美落淚的感動。
達文西每天都在做喜歡的事,也因此為後世留下了許多驚喜,曾說:「智慧地茁壯來自萬物的真相。」
(The turth of things is the chief nutriment of superior intellects.)。
對我們而言,智慧的茁壯是來自「美」的真相。
史料和考證不會告訴我們「美」是有脈搏、是會呼吸的,作品直接在面前,美,就是這麼具體、這麼實在。「美」不是知識,而是一種靈魂最真實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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